第115章(第6/7页)
可是就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有种自己和他早就认识了的错觉。
也正是因为陆禀言在这里,以至于她暂时忘记了对宋雁西的恐惧。不想这时候只听宋雁西朝她说道:“先坐下来吧。”
她这才收回那不该有的思绪,不安地朝桌前的走过去。
只是扫视了一圈,小银和嘲风坐在一条凳子上,宋雁西和陆禀言面对面,各占了一条,而另外一处则放着酒壶。
她不想跟陆禀言坐一起,但是更不敢跟宋雁西挨着坐,于是最终摇了摇头,“我,我还是站着吧。”
没想到陆禀言竟然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虑,站起身来,主动将凳子让给她,“你坐吧。”
“我,我不坐,大少爷您坐。”柏小鱼坚决地摇着头拒绝。
宋雁西这时候已经将这桌子四周设下了法阵,以免让外面的客人察觉此处的异样,见他们俩如此谦让,便道:“你俩都坐下。”
陆禀言先坐下来,然后一双俊眸盯着迟迟不入座的柏小鱼。
柏小鱼有些害怕他这样的眼神,总给自己一种深情望着自己的感觉,会让她觉得对不起柏慧珠。然后不安地在长凳边坐下来,不敢去看陆禀言。
正是尴尬之际,听得宋雁西的声音响起,“我看看柏慧珠从你这里抽走的记忆是什么。”
她听到宋雁西提起大堂姐,连忙抬起头,正好见着桌子上空的房顶上,忽然出现一个画面。
喝多了的她蜷缩在山洞里,那柏慧珠来摘下她身上的金锁,还顺便抽走了她的一段记忆。她见此,惊呼着捂着小嘴,紧接着看到自己被抽走的那片记忆。
记忆里她被种在一处坟前,而她的另外一边,则是这坟主人的儿子所住的茅草屋,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的家。
小男孩给村里的乡绅老爷家放牛,闲时就坐在柏树下看书,有一日却是被村里几个顽皮孩子推进水塘,为此感染了风寒,正好那两天气候也偏冷,呼啸的北风吹个不止。
小男孩便在家里生火取暖,却因身体难受睡过头去,火塘里的火苗被这破败茅屋外面灌进来的风越吹越大,然后就惹上旁边的柴火。
到后来火就越来越大了,小男孩被围在火苗中,不停地喊着救命,还是小柏树的她便随着风把树枝伸了进去,将小男孩给救了出来,只是她的树枝却被房梁压住。
不过最后她也得救了,只是烧伤了,长了许多年树上都坑坑洼洼的,十分难看。
小男孩出息了,一边放牛一边看书,偷偷在学堂外面听课,还考上了秀才,他们族里和乡绅都争相为他父母修坟,族长还将侄女嫁给了他,一个比他大五岁的粗鲁女人,也算是相敬如宾,几年后,他得了乡绅的资助,又中了状元,他来到坟前,把自己挖出来,带到了遥远的京城,种在了他的书房前。
为此还和夫人吵了一架。
但是当天夜里他就被赶到书房休息,没想到也是这一晚就有人来刺杀出息了的小男孩,她借着风,用树枝把那刺客从屋顶上打下来,惊动了府里的护卫。
刺客逃了,没成功,可是她的身上却留下了刀伤。
她很难过,小男孩居然没发现,因为他的夫人死了。
不久后,相爷家里来人,要挟他如果不做丞相家的女婿,便治罪,连带他一族流放。她在书房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的,她有些可怜小男孩,心想这还过得不如放牛的时候呢。
可是小男孩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全族的性命都在他的身上背负着。
所以最终他成了相爷的女婿,许多年后,他也成了相爷。
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在书房里念道经,她听得多了,也逐渐悟了,然后偷偷跑到他的梦里去。
只是快乐总是短暂的。
他们两的这一生,很快便到了终点。
柏小鱼还仍旧是颗又丑又歪的柏树,小男孩的生命却已经走到了尽头,临终前许下了来世之约,赠出金锁为凭证。
那金锁,正是小男孩父母留下的遗物,是小男孩平生最珍贵之物,可惜他的每一任妻子,都是被迫而娶的,他可以敬她们,却没有办法爱她们,所以一直没有送出去。
小男孩去世了,他的儿女都不成器,他一走就将他的家产一分而光,宅子也给卖了。
这时候乡绅老爷家的孙子来了京城,把她挖出来,带回了当初小男孩父母的坟前。
这是小男孩生前的嘱托,因他当时进京是得乡绅老爷的资助,所以位极人臣后,也与之来往,大限将至,早就料想到没人会愿意把这长得奇奇怪怪的柏树留下这样一座华贵的大院子里,所以便托付他们给移栽回父母的墓前。
她也就在那里修炼,而她的堂姐妹们,彼时已经是一株株茁壮成长的大树了。
“原来是你……”陆禀言不知道该形容此刻的心情,此刻他只想将柏小鱼抱在怀里,这是他前世最想做的事情,他一辈子似乎就注定了孑孓一生,所有的温暖都是来自这还没成精的柏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