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第2/3页)

但是现在,韩国覆灭使得秦国的野望展露在了其余五国之前,对于蒙家兄弟这样于秦国来说如同臂膀的存在,是除之而后快的:“你是来给蒙家兄弟传话的?”他自己给了自己答案,“啧,有点儿失望。”

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又向后退了两步,恶趣味的将吊牌举在身前,让吊牌好落在看似青年再努力一下就能够勾到,但实际上永远也不可能不借助外物就触碰的位置:“当年春平君值得两个蒙家兄弟,如今到了我,竟然只值得一个小啰啰。”

白舒发出了虚假的感叹声,头微微倾斜,未被束起的墨色长发随着这个动作逆着光,在肩膀之上打出了一道朦胧的色彩:“只要这么想着,忽然就不想等那个会把我从这里请出去的人了呢。”

眉眼弯弯,囚着与探望者的身份却在他轻描淡写的话语之间调转,原本置身牢笼的那个竟在翻手之间成为了主导者,而站于牢笼之外的却成为了猎人眼中的猎物:“看起来比起活人,你家王上或许更想要个死人呢。”

青年蹙眉,对于白舒将自己生死都可以拿来做玩笑的的举动感到非常抵触。但同时出现在他脑海的还有临行前,他的王上对他千叮万嘱,千万不要伤害将军舒的举动——这件事,眼前之人是误打误撞,还是算到了呢?

若是后者,未免也太过可怕了:“请出去?”这话挺起来颇像是天方夜谭,不过两人皆没有开玩笑的意味,“将军怎么就知道自己值得被请出去呢?”

“若是不值得,”白舒眼睛微眯发觉眼前这人眼睛还挺好看的,“你就不会站在这里,继续和我说话了,不是么”说着将手中的令牌向上一提,借着物件向上飘的力度将其一把抓在了手中,“不过果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物品会贬值啊。”

“你猜当年蒙家兄弟,也是如此和春平君说话的么?”白舒抓着令牌于手中,对着对方晃了晃,“之前赵偃说他有给边关派送过粮饷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现在看到你我便更能肯定了——是我失算了。”

白舒的笑声里有失落,但更多是棋逢对手的兴奋:“我早该想到的,当年春平君既然决定倾于秦国,那他能做的可不只是传递情报。”是他大意,只想了邯郸的复杂却未曾将自己也考虑进去,“离间到使用的不错。”

赵迁不重视边关是真,但一个能从当年如此复杂情况之下夺走王位的人,怎么可能蠢到对边关完全不管甚至与之敌对。他或许只做到了表面的样子,一如当年他如何对待廉颇,若是其他爱国的赵人也就罢了,偏偏是白舒,偏偏其中还有春平君。

白舒谎报了边关的情况,春平君替他遮掩了所有可能露出马脚的地方,一个屡战屡败毫无作为的边关将军会让一个没有野心的君王放下提防。但放下警惕的同时,也意味着他对这位将领失去了所有的关注,断了前路。

赵迁收到了虚假的汇报,便以为边关将士不足,正大光明的削减了钱粮的供给,春平君只要在其中再传达赵王的不满,白舒自然与其心生隔阂,于是自谋出路再行谋划,于邯郸的情报便更为虚假与算计。

如此循环往复,受益的又是何人呢:“那各退一步好了,你告诉我是谁算计我到今日,我便将这东西还给你如何?”晃了晃令牌,“这是你能够平安离开邯郸的底牌,你也不想我大喊大叫,引来其他狱卒吧。”

蒙家兄弟之一:这人性格真是太恶劣了!

“是我。”蒙毅抿唇,一边说一边伸出了手,掌心向上向白舒讨要物品。因为受制于自家王上的命令,不能转头就走,让蒙毅自觉窝火。但他心中也暗下决定,回秦的路上绝不会让对方好过的,绝对!

这个说法令白舒感到意外,他打量着对方,忽然发现眼前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原来不是小啰啰啊,”小声嘟囔,“好吧,那你叫什么?”他将令牌扔了过去,瞧见对方手疾眼快的借助后,继续发问。

蒙毅不打算回答了,却瞧见牢中的青年竖起食指立于唇边:“嘘,”轻声示意道,“想好再说哦,或许我手里还有你身上的其他东西呢。”

“无所谓,”蒙毅冷着脸向后退了两步,决定接下来无论对方再怎么激他,他也不会靠近对方,给对方可乘之机了,“若你是想说一并从我身上拿走的信,那信本就是要给你的。”要不是这个令牌对他很重要,他之前是绝对不会搭理对方,更不会假装狱卒进来。

“哎?”这倒是超出了白舒的预料,但也没什么可沮丧的,“小可爱真的不打算告知姓名?或许你我有缘,百年前本就是一家哦。”他一边说着,一边如变戏法一般从身后变出了折叠整齐,隐约能看到墨迹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