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的经验(第7/12页)

“我在江边的一门大炮里取出来的,”他说,“我把所有的炮上的炮栓都取下来仔细看过;结果每一门炮都查遍了,只找到这么一截麻绳。”

原来这截绳子就是威克鲁的“暗号”,表示“大老板”的命令并没有送错地方。我命令立即把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在那座炮附近值过班的哨兵通通单独禁闭起来,非经我的同意,不许他们互相交谈。

这时候军政部长来了个电报。电文如下:

暂行取消人身保障法。全城宣布戒严。必要时逮捕嫌疑犯。采取果断迅速的行动。随时将消息报告本部。

这下子我们可以下手了。我派人去把那位瘸腿老先生悄悄地逮捕起来,悄悄地押解到要塞;我把他看管起来,不许别人和他谈话,也不许他跟人家说话。起初他还老爱吵闹一阵,可是不久就不作声了。

随后又来了个消息,说是有人看见威克鲁拿一点什么东西交给我们的两个新兵;他刚一转身,这两个人马上就被抓去禁闭起来了。从每人身上搜出了一张小纸片,上面用铅笔写着这些字:

大鹰三飞

记住辛辛辛辛

一六六

遵照军政部长的指示,我给部里打了个密电,报告情况的进展,还把上面这个纸片描绘了一下。现在我们似乎是处于很有把握的地位,尽可以让威克鲁露出原形了;所以我就派人把他叫来。同时我也派人去取回那封密写墨水写的信,军医还附带交来了一张条子,说明他试过的几种方法都没有结果,不过另外还有些办法,等我叫他试验的时候,还可以试一试。

威克鲁很快就进来了。他显得有些疲乏和焦急,可是他很镇定和从容,即令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妥,也没有在脸色和态度上显露出来。我让他在那儿站了一两分钟,然后快快活活地说:

“小孩儿,你为什么老上那个旧马棚里去呢?”

他用天真的态度毫不慌张地回答:

“呵,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司令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我喜欢清静,到那儿去玩玩。”

“你到那儿去玩,是吗?”

“是呀,司令官。”他还是像起先那么天真自然地回答。

“你在那儿只干这个吗?”

“是呀,司令官。”他抬起头来望着我,那双温柔的大眼睛里含着孩子气的惊讶神情说道。

“真的吗?”

“是呀,司令官,真的。”

停了一会儿,我说:

“威克鲁,你为什么老爱写字呢?”

“我?我并没有常写什么,司令官。”

“你没有常写?”

“没有,司令官。啊,您要是说的乱画呢,我倒是乱画了一些,画着玩的。”

“你画了拿去干什么呢?”

“没有干什么,司令官,画完就丢了。”

“没有送给什么人吗?”

“没有,司令官。”

我突然把他写给“上校”的那封信伸到他面前。他稍微吃惊了一下,可是马上又镇定下来了。他脸上微微地红了一阵。

“那么,你为什么要把这个送出去呢?”

“我绝——绝没有安什么坏心思,司令官。”

“绝没有安什么坏心思?你把要塞的军备和情况泄露出去,还说没有安坏心思吗?”

他低下头去不作声。

“喂,老实说吧,别再撒谎啦。这封信是要给谁的呢?”

这时候他显出一些痛苦的样子,可是很快就平静下来,用非常恳切的声调回答说:

“我把事实告诉您吧,司令官——全部事实。这封信根本就没有打算写给什么人。我不过写着玩的。现在我知道这是做错了,而且是件傻事——可是我只犯过一次,司令官,我以人格担保。”

“呵,这倒是叫我很高兴。写这种信是很危险的。我希望你真是只写过这一封吧?”

“是呀,司令官,千真万确。”

他的大胆真是惊人。他说这句谎话的时候,那种诚恳的神情谁也赛不过。我停了一会儿,把我的怒气平息下去,然后说:

“威克鲁,你仔细想一想吧,我想调查两三件小事情,你看是不是可以帮个忙。”

“我一定尽力帮忙,司令官。”

“那么我先问你——‘大老板’是谁呢?”

这一下使他很惊慌地向我脸上望了一眼,可也不过如此而已。他马上又镇静下来,沉着地回答说:

“我不知道,司令官。”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吗?”

他极力想把他的眼睛望着我的,可是那实在太紧张了;他的下巴慢慢地向着胸部低下去,他哑口无言了;他站在那儿神经紧张地摸弄着一只纽扣,他的卑鄙行为虽然可恶,可那样子也叫人怜悯。随后我又提出一个问题,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