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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变脸者跟杜埃克本人真像啊。假扮他人的变脸者是会有自己的思想,还是单纯根据主人的命令行事?这些新变脸者还是像骡子一样吗?他们跟人类有多大区别呢?

调包杜埃克的这件事,让欧德雷翟心烦不已。

冒牌杜埃克的议员们将此称作“特莱拉人的阴谋”,他们是调包计划的知情者,这些人曾公开发表支持现代化改造的言论,如今颇为得意,公然宣称自己的目的已经实现。阿尔博图定期向欧德雷翟汇报一切事务,每一次报告的内容都让她的担忧只增不减,而阿尔博图不加掩饰的谄媚态度,也令欧德雷翟颇为厌烦。

“当然,议员们的意思并不是真正地公开支持。”阿尔博图说道。

她只能表示赞同。议员们的言行表明,他们身后有强大的靠山,无论是教会内部的中层人员,那些敢于在周末聚会中取笑分裂之神、力图挤进上层阶级的人,还是那些被泰布穴地的香料宝藏安抚的人,都是议员们的坚强后盾。

那间密室里藏着九万长吨的香料,相当于拉科斯半年的香料产量。这些香料被均分为三份,每一份都是有力的筹码,都将在新的制衡关系中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

阿尔博图,我希望自己从没见过你。

她曾想要揭开他的面具,把他的真实情感暴露出来。但事实上她对阿尔博图使出的手段,任何经过护使团训练的人都能轻易看出来。

卑躬屈膝的拍马者!

他坚信欧德雷翟与圣童什阿娜的关系非同一般,正因为如此,如今他才对欧德雷翟俯首帖耳,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欧德雷翟此前从未关注过,护使团的教义如此轻易便能摧毁一个人的独立精神。当然,这就是它的目的:让他们成为追随者,为我们的需求服务。

暴君在密室里写下的那些话,勾起了她对姐妹会未来走向的恐惧,那些话的效果不止于此。

“吾惧吾矜,留诸尔辈。”

远在千年以前的暴君,成功地在她心中种下了疑虑的种子,一如她对瓦夫所做的那样。

暴君的问话仿佛以发光线条描摹在她眼中一样,无法忽视,挥之不去。

“尔辈孰以为伍?”

我们真的只是“区区蝼蚁之帮”吗?我们将如何走向灭亡?在我们自己创造的陈腐教条下吗?

暴君的话已经在她的意识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姐妹会的崇高事业又是什么呢?欧德雷翟能够想象到,塔拉扎怎样对这个问题抱以嘲讽的回答。

“生存,达尔!这就是我们的崇高事业。生存!这一点连暴君都知道!”

也许连杜埃克也知道,可即便如此,他如今又落得怎样的下场呢?

对于这位已故的大祭司,欧德雷翟始终抱以同情。一个成员关系紧密的家族能够养育出怎样的孩子,杜埃克便是一个鲜活的例子,从他的名字也能一窥端倪:这个名字从厄崔迪时代起便一直沿用至今,从未改变。这个家族的先祖是一名走私者,是雷托一世的心腹。杜埃克的家族严格遵循传统,他们宣称:“传统可贵,吾辈当悉力守卫。”欧德雷翟自然不会忽略他们世代流传的教诲。

但是你失败了,杜埃克。

窗外现代的街区就是力证——拉科斯所有为了现代化而作出的努力,都是为了讨好这个星球上逐渐崛起的新势力,而为了巩固这股势力,姐妹会付出了长久的努力。在杜埃克看来,这就是他即将失势的前兆,他将无力阻止现代化带来的任何改变:

耗时更短,形式更积极的仪式。

新的歌曲,内容更加现代。

舞蹈也发生了改变。(“传统舞蹈花的时间太久了!”)

最重要的一点,权贵家庭出身的见习祭司冒险前往沙漠的次数减少了。

欧德雷翟叹了口气,看了看身后的瓦夫。这个矮小的特莱拉人咬了咬下嘴唇。很好!

该死的阿尔博图!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反抗我!

祭司们已经开始闭门争论大祭司的交接事宜。新拉科斯人谈到,他们需要“跟上时代的脚步”,他们其实是在说:“我们需要更多权力!”

欧德雷翟心想,世事从来就是这样的,贝尼·杰瑟里特也不例外。

她依然会不可抑止地对杜埃克产生怜悯之情。

据阿尔博图的报告,就在被杀并被变脸者替换之前,杜埃克曾经警告过他的族亲,自己死后家族可能无法继续将大祭司之位据为己有。杜埃克比他敌人想象的要更加狡猾,更加足智多谋。他的家族已经开始收回外债,为奠定势力基础开始集聚资源。

那个变脸者在假扮杜埃克的过程中,也暴露出了一些事情。杜埃克家族并不知道大祭司被人调包一事,变脸者的模仿能力很强,若不是知晓内情,有些人真的会相信如今的大祭司还是原来的那个杜埃克。通过观察变脸者的言行,警觉的圣母们有了许多新发现,当然,这件事(连同其他几件事)如今让瓦夫极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