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中文
阅读背景:字体颜色:字体大小:[很小较小中等较大很大]

(一)白四口述(第3/6页)

定:这些人名您还都说得上来。

白:我多少得给你说几个人名大概其,不能胡咧呀。

定:你们家是从哪辈过来看坟的?

白:反正我知道我们是正黄旗。我们这都是正黄旗,说多少辈过来的就没传过来了,老姓也说不好,反正到我这辈三辈都姓白了。我们那时候听我父亲说,我们架松有夏家一个,有我爷爷,俩人进沙窝门,广渠门啊,一个打点,一个关城门,让人给逮住了……

定:干吗关城门啊?

白:喝醉了打赌。这个说你敢关城门吗?说我敢。那个说你要敢关城门我就打点去。这打点的给逮住了,关城门的没逮着,跑家里去了,赶紧,去救去吧。有一个姓夏的,是我们这村的头儿吧,到那儿去了:“拿带子给我绑上!”弄回去了。咱们这儿一提架松的人,谁敢动啊,搁现在你关城门?不得给打死!

定:说明那时候架松这儿的人够横的。

白:那时候是横啊,现在咱北京人没有这……都是外地人横。

定:这是您爷爷的故事?

白:我爷爷的故事。

定:有个事我一直闹不懂,这坟怎么个看法呢?

白:这几家吧,这是坟地,你们给归置归置,别让外人骚扰,别毁。

定:各家怎么分工啊?

白:不分工啊,大家伙儿关照不就得了嘛。这是那大坟头,这上来台阶,得五米吧,两边大门,一边一小门。一说城里来人了,就跟着一块儿进去。

定:他们每年来几次?

白:一年来两次,这是那个时候,后来就不来了。(来的)头天就告诉话儿了,大概其的就都知道了,这几家就赶紧的,孩子大人的紧着忙活,该扫扫的,该哪儿有什么的,大伙儿忙活忙活,归置归置,就跟咱们归置屋子似的。要说十九(善耆第十九子)啊,宪度之注35我知道,他来的时候坐汽车,坐马车,瞅见过那马车吧,赶车的跟上头坐着。孩子看着都新鲜。

[程妻:反正他们一上坟来,架松村的大姑娘都得藏起来,不藏起来要给选进宫去这就干了,就搁起来了。]注36

定:最早看坟的时候都有俸禄是吧?

白:哎。那时候旗人不就是架鹰,就跟张国立演的什么似的。

定:给你们开支的时候你们种地吗?

白:不种啊。

定:就是说过去你们这架松圈里头一大圈地,可是你们都不种?那些地就荒着?

白:就荒着。有地,有草地。后来不给你开支了,比如说那时候一个月一个男的,我给你开50两银子,后来给你开40两了,后来他没钱了,给你开得越来越少,一点一点少了,那怎么办呢?那我这生活……后来越来越什么,你又不会种地,怎么办呢,咱们找个人来帮着开地吧,找人帮忙,你是汉人,我给你找来,帮我种几天地。我们跟汉人学种地,就跟现在请人家民工盖大楼似的。都说嘛,“老百姓都发愁,侵略民房盖大楼”。

定:你们家那些地都是后来学种地才开出来的?

白:啊。人家帮你的忙,你的地,我弄完了你种。学(xiáo)会了种地,那就不用汉人啦,还用他干吗啊,我会啦。就在这儿种地。那时候各家的地都差不多,几亩地。你像我们那时候,这儿是六亩,就是现在小学校(劲松三小)操场啊,那是我们家的地。西边,就是我说的新坟哪,光华木材厂的后头,宿舍,那儿有二亩地,也是我们家的。还有山后,他们都不知道哪儿是山了,就是坟圈后头。(宪度之)土地改革的时候他来过。我们种的这地,我们没有地契啊,他有地契。

定:就是说土改的时候把宪度之的地都分给你们了是吧?

白:没分,不分了。就按我们以前有多少地,就按照架松村总共的地,现在说就是总账,他就交政府了。

定:交完了以后呢,你们就没地了?

劲松一角(定宜庄摄于2003年)

白:我们照常还种着啊。后来入农业社的时候就入没了……还有房契,搬迁时候的房契啊,是解放后第一任北京市市长给我们发的房契。还有更老的一个房契,解放前二年下雨下了好几天,房塌了,都上碑亭住着去,就弄没了。

定:你们家解放时候划阶级成分划的什么?

白:贫农。我们这家整个儿是贫农,我们人口多。夏××是地主。大王坟的白家,中农。他是自个儿找的,穷的时候吃不上饭,就一闺女,后来买个骡子,拴一挂车,不错吧,结果打一中农,骡子也归公了(众笑)。

定:现在你们都是居民户了吧?

白:都农转非了。

3.白四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