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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东方的周朝、秦朝,西方的亚述帝国和罗马帝国(第2/18页)

周室像个家族企业,与做家族生意最有名的黑手党有很多相似点。君主相当于周室的黑帮老大,以大规模的地产为生,用初步的官僚制度统治国家;那些次级统治者相当于黑帮大人物,住在自己坚固的城池中。当君主号召开战,诸侯就带着战车和军队来帮君主打败敌人。当战争结束,“歹徒们”分享战利品,然后各自回家。每个人都很开心(除了被掠夺的敌人)。

与黑帮老大一样,周王用精神及物质来奖励下属使其保持忠诚。君主将大量金钱用于立法,这是区分君主和歹徒的唯一区别。他们使次级统治者深信:君主作为一家之长、预言者及人与上天的沟通者,有权力号召他们。

君主对亲属的忠诚依赖度越高,相应的对掠夺财物的需求就越小。周王积极推动了一种新王权理论的形成:地,天界至高的神,因商王道德败坏而鄙弃他们,选择并委任周王做人间的统治者。关于武王的美德故事如此详细,以至于到公元前4世纪思想家孟子认为,武王没有攻打商朝,只是对民众说了一句“我不想打仗,只想给你们带来安定”,立刻“人们(因归顺而)磕头的声音像山崩地裂一样”。

即使有的话,也只有很少的诸侯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言论,但这个德配天命的理论确实起到了鼓励他们去追随君主的作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周王道德败坏,上天可以撤回对他的天命,并选择他人。除了这些领主还有谁能判定君主的行为是否符合上天的标准呢?

周朝的贵族喜欢在祭祀祖先所用的青铜器上铭刻他们所获得的荣誉,这一点很好地体现了物质和精神奖励的结合。例如,有篇题词介绍了成王(公元前1035~前1006年在位)如何在一个烦琐的仪式上给一位追随者封爵赏地。这篇题词写道:“晚上领主收到的赏赐有:许多樵夫,二百佃户,皇家马车,青铜马具马饰,一风衣,一长袍,布料和鞋屐。”

周朝的这个骗术非常有效。国王庞大的军队机动性很强(公元前9世纪时拥有数百辆战车),并达成先辈遗愿,向周朝周围的“野蛮敌人”收取“保护费”。周朝领土内的农民受到保护,辛勤劳作,促进城市发展。诸侯不向农民征税,而要求他们提供劳役。理论上很美好,农田被划成3×3九格,如井字棋盘那样,8家佃户分别耕作外面的8块农田,并轮流为中间第九块领主的农田干活。现实无疑要混乱得多,但贵族通过结合农民的劳动服务、掠夺和勒索,开始变得富有。他们修建壮观的陵墓,活人陪葬的数目比商朝要少,而用更多的战车陪葬。浇铸和铭刻数目惊人的青铜器(约1.3万件青铜器已经发掘和公布),尽管文字仍然是贵族的工具,但它的传播超越了其狭隘的用途。

但这个体系有一个缺点,它依赖于战争的胜利。王位传了将近一个世纪,但在公元前976年昭王战败。失败不是任何人都想写下来的,我们了解的内容来自一部被遗弃的竹简编年史。这部编年史在公元前296年随墓葬埋入地下,在近6个世纪后坟墓被盗时才被发现。据史书记载,两个诸侯支持昭王与周朝南疆的楚国开战。编年史上写道,“天空黑暗,狂风暴雨,”“野鸡野兔都吓坏了。昭王的6支军队在汉水全军覆灭,昭王战死”。

周朝突然失去了军队、君主以及天命的神奇性。也许就像诸侯们总结的那样,周王的品德也不是那么高尚。他们的问题更加复杂:在黄河东端发现的公元前950年的青铜器,上面的铭文已不再表达对周室的忠心。君主努力去控制诸侯,但却失去了对西疆“野蛮的敌人”的控制,他们开始威胁周朝的城池。

新掠夺的土地不够肥沃,贵族间因土地而发生的矛盾明显上升。面对低端统治瓦解的危机,穆王转向了成本更高的解决方案,在公元前950年后,他建立官僚体系。几位周王(不确定是哪几位)通过行政官员转让土地,大概是为了奖励忠诚并惩罚背叛,但贵族做出了反击。将青铜器的铭文拼凑起来大概可以得知,在公元前885年,要不是许多诸侯坚持,夷王就会被废黜。夷王与最大的诸侯齐侯开战,在公元前863年将齐侯在铜锅里活煮。公元前842年,像黑帮老大被手下背叛并铲除一样,许多领主奋起反击,厉王流亡。

在欧亚大陆的另一端,西方的君主们也在公元前10~前9世纪建立了低端统治的国家。西方文明核心在公元前1200年的瓦解是如何开始的,以及之后是如何恢复的,都不为人知,但是在绝望中产生的发明可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长途贸易的瓦解迫使人们转而依赖于当地资源,但一些重要商品,尤其是制作青铜的重要原料锡,在很多地方都找不到[1],西方人因此用铁来代替。塞浦路斯的铁匠一直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冶金技术,在公元前1200年就已经知道如何从地中海地区常见的其貌不扬的红黑色铁矿石中提取有用的金属,但是只要还有青铜,铁就不会被广泛应用。锡供应的中断改变了这一切,使铁或其他金属成为主导。到公元前1000年为止,从希腊到现在的以色列,新且便宜的金属被广泛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