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亲一下,好不好?
出去?
这个词对近日的元汐桐来说太过陌生,她看着元虚舟,不知为何,心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裙子,但她很快镇静下来,对着他得寸进尺:“那我不要戴着光镣。”
修罗之力幻化成的黑色光镣早已被撤下,现在她脚腕上挂着的仍是最开始的那一种,湛蓝色的光圈,能随着他的意念,变成长短不一的绳索。
她见元虚舟不说话,便做出一副情绪不稳的烦闷样子,红着那双才止住泪水的眼睛,深吸几口气,压抑着情绪说道:“我被你关在这里这么久,已经颜面尽失了,我不想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还戴着这鬼东西。”
“如果哥哥不答应我,”她咬了咬牙,“我就不出去。”
才伤心哭过一阵子的女孩子,当然有资格任性。
她在将自己最深切的爱与痛,剖开在他面前,逼他就范。
元虚舟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说,“好,我答应你。”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为了报答他这份慷慨,元汐桐夜里表现得比平时要热情不少,还带着股没来由的不舍。
会时不时就主动亲亲他,双臂兜住他的脖子,将面颊偎在他胸口,亲昵地蹭。
以往她面对着镜子,总是低着头不敢看。要他在她身后,强行将手指顶住上颚,迫她抬起下巴,才会大惊失色地看上一两眼。拂拂一张娇面,被吻透了,颊边晕起两团春。
可今夜,她却像是要记住什么似的,一双眼睛滟滟地睁着,要看到他心里去。
笼灯就月,缠绕在她脖颈上被他牵住的小银链子不停地响,和寂寂抽起的水声交织在一起,一时间耳朵和眼睛不知道是谁比较沾光。
掌管节气的星官们兴许是觉得连日的响晴有些单调,加之神宫内喜雨的草木也需要进行浇灌,这天深夜罕见地下了一场暴雨。
隆隆的雷鸣声在云层中闷响,间或突兀地劈下一道电光,将天幕切割成好几块。
元汐桐原本是不怕打雷的,可她一闭上眼,浮现在眼前的画面便是游尸九野内,天雷落下来的那一幕。
其中凶残的一道正好就落在了元虚舟的背上。
于是这雷声就变作了一种催促,催促她想起自己之前对他那么心狠的原因,催促她要为自己当初的言行负责。
她悄悄转过身,面对着元虚舟,凝眸去看他高高的眉骨和鼻梁,形状疏阔美好,将眼睛藏在眼窝里,紧闭着。
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呼吸平缓而悠长。
窗外雨落个不止,将她忡忡的心跳声遮住。她又低下头去,附耳贴上他的胸膛,去听他的心跳。一只手从他的腰挪到他的背,凭着印象去寻找那道被雷劈出来的伤口。
虽然已经找不到,但她仍旧很担忧地在那里抚摸了很久。
“你在发抖。”
头顶突然落下来这么一句陈述,是元虚舟被她窸窸窣窣的小动作给弄醒了。他屈了屈肘,修长有力的臂膀又在瞬间在她围住,但她注意到,他最终握住的,是她同样受过雷劈的,失去了翎羽的臂膀。
“还疼吗?”他问,手指摩挲着,用很爱不释手的力道。
元汐桐摇摇头。
他们这些时日并没有谈论过那件令他们产生隔阂的事情,因为时机不对,情绪也不对,还因为隔阂已经太多。
所以干脆抛之不管。
相处的时间都被耗费在熟悉彼此的身体上,带着少年人最热枕的探索。玉杵在她身上像是归匣,塞不下也要强行撑开,要深入、再深入的安放才算妥帖。
一点点恨和误会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虽然血缘的纽带到头来被证实并不存在,可那些外人无法插足的亲密过往却是真的。
“我吵醒你了吗?”元汐桐问。
元虚舟觑着她:“是啊,你要怎么补偿我?”
还要怎么补偿?
都已经……都已经,那么主动地,乱掰着花瓣……
将他吞吃进去了。
还让他待了那么久……
他的脸皮完全不要了。
元汐桐想了想,将身子往上撑了一下,圆圆细细的胳膊从他脖颈下绕过去,将他的脑袋搂住。像抱着一只专属于她的豹子,仿佛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这样抱着你睡,好吗?”她问。
神官大人生下来就被迫与生母分离,因身份尊贵,府里下人们都将他当作小大人对待,从有记忆起,亲近他的就只有小他三岁的妹妹,但妹妹自小受他照顾更多,每每需要他安慰,都会把自己的身子往他怀里塞,手脚并用,蛮不讲理。
从来不会像这样,将他搂进怀里,像哄小孩。